阿樂

凯皇千后梗 有桃花番外之十三 速打一篇
勿上升感谢

一

“皇上。”

始料不及的呼唤。他错愕着搁了笔，看着千后走进了御书房。

他苦笑，不着痕迹地拿起手边的奏章，试图挡住方才铺平的诏书。

他忽然有些后悔允许千后能随时进御书房的决定。他自是希望千后时常来看他的——即使他知道千后同他一样忙。

但绝不是，绝不是现在。

鄂氏跋扈，仗着功臣的身份触了他霉头。原本他能忍便也不会追究，只是鄂氏愈发不将他放在眼里，对他身边的近侍亦是颐指气使得理所应当。近日很多大臣联名上书弹劾鄂氏，而他先前命人调查的鄂氏在两湖地区贪腐案也有了证据。

半个月前鄂氏之妹，入宫以来因病一直未能侍寝的鄂嫔，在与大月氏的晚宴中被月氏国王指名要其远嫁，千后便下令准许。鄂氏嚣张，却唯独最是疼爱这唯一的妹妹，听说妹妹被千后嫁去月氏，自是咽不下这口恶气，一时气得冲昏头脑，竟做出带兵逼宫千后的糊涂事。这下凯皇便有了理由将其打为阶下囚。

眼下证据确凿，数罪并罚，凯皇方才便是要拟杀其全家诏的。

他知道千后参与过的政治斗争不会少——当年若不是他执意嫁给自己，他现在便子承父业，是他的易丞相了。每到大办宴席的节日，便有皇子被发配的太妃送礼请千后在宴会安排上打点打点，让自己和其子见面；更有臣子花大价钱向千后打听凯皇的喜好，好在宴会上准备贺礼以博凯皇欢心。其实他只消看看千后收到的年复一年增多的赠礼，就知道千后的人脉和势力又有了多大的进展。他从未想过阻止千后，他只当他还是那个一心爱着他的易贵人。对于他而言，千后永远是他的纯粹和爱恋的安放之处。

他和所有的政治家一样是狠而无心之人。他登基时不过十七岁，却能在一年之内摆脱摄政王的控制。


二

千后走到他身侧，并不揭穿他的掩藏。

“皇上，让臣妾给您磨墨可好？”

他眼巴巴地看着，心里祈祷着千后拿的是那黑色的砚台。可他的希望瞬间落空了。

千后拿来了硃砂。

千后知道他在拟杀诏。

他耳后一阵冷一阵热地让他觉得无地自容。即使他明白他和千后都是长于政治斗争之人，也记得千后说过，心悦他的每一个样子，却还是惴惴不安，更没有办法安然地将自己这样的一面展现在千后面前。

说到底，是他对易贵人的执念太深。可那段爱得纯粹，纯粹得能让他每每想起都会彻夜无眠的时光，早就永远留在了他遥不可及的梦里。

这就是他从未梦到过易贵人的原因。因为但凡他想起了易贵人，就连睡眠都是不肯施舍予他一分一秒的。

他从梦魇中挣脱出来，故作自然地放下手中拿着的奏章，露出了那份将拟的诏书。千后磨好了硃砂，执起他爱用的笔蘸了墨又递给他。

他默然接过那笔，看着那硃砂，倒像是滴着血的。

“臣妾有一事请皇上恕罪。”

千后看着他拟完杀诏，落了玺印才道。

“月氏国王此举，是为报臣妾昔年救命之恩。鄂嫔远嫁，虽为不落人口实已改名换姓，但终究损了皇家颜面。”

他叹了口气，原来他的皇后为了让他名正言顺地拿下鄂氏——罢了。他不愿再想，心里却总有个摄人的声音告诉他，是呵，王俊凯，这是你活该应得的。

易贵人曾经问他，为什么他说他爱风，却要在起风时关上窗子。

为什么他说他爱雨，却在山雨欲来之时撑开了油纸伞。

易贵人至死都没有听到他的答案。

如今他终于明白，为什么当他说他爱千后时，千后会惊慌至此。


三

“易易何以类卿。”

我们回不去了，对吗？

千后莞尔，不置可否。只作拉起他的手捧在双手之间轻轻哈气，又垂眸，一心一意地给他搓着手取暖。

“往日暗沉不可追。千玺无怨无悔，自会伴皇上至霜雪之下，也算是白首。”

他的手在渐渐回温。


四

虎牙抵上他颈部脆弱的肌理，他甚至可以感知到他血液在汩汩流着。

“朕若是病倒，还得烦请皇后代为批阅奏章了。”

他闻言便知他的大权在握使凯皇感到心有不安。

但他从未因此想过与凯皇产生嫌隙。因为他明白那只不过是从政之人的本能。

他们各自忙碌着，各自有各自的白脸要唱，却独独要把最温柔的一面只留给对方。

易贵人无心权力，他爱凯皇爱得纯粹。千后大权在握，却更能分得清权力与爱情，理性之中独留给凯皇的感性纯粹如初。

他忽然想起那几年王俊凯与四皇子争权，他为了王俊凯四处游说，几乎都要跑断了腿。那段苦中有甜的日子，到了现在，与这深宫中的苦楚相比，竟已只剩下似蜜饯一般的甜。

“喂，”

千后兀自笑了起来，

“你知不知道，从前我上了街，总要十分小心，怕被姑娘们投来的瓜果砸得鼻青脸肿的。”

靠在他肩头的人不安分地呜咽着什么他也听不清楚，大约是困得不行，那么对于他刚才的话八成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了。他倒也不介意，只是将他轻轻扶着在龙榻上睡下，为他掖好了被子就要离去。

身后的人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对他说了一句话。


五

他掩面离开了凯皇的寝宫。

或许他会喜欢我已经生疏的手艺做出的桂花糕，他在想。从前的曲折羁绊，似乎都如香茗氤氲而上的暖雾，转瞬间便成过眼云烟。


六

王俊凯对他说：

“易易类卿。”


END


諸君 期考順利